夫妻遺囑規劃：掌握剩餘財產與特留分，避免家庭爭議的智慧佈局

引言：創新遺囑規劃者的必修課——夫妻相互遺囑的智慧佈局

在台灣，隨著社會變遷，越來越多人意識到遺囑規劃的重要性，尤其對於夫妻而言，如何妥善安排身後事，不僅是財產的分配，更是對摯愛的責任與傳承。然而，夫妻相互遺囑規劃並非簡單的意願表達，其中牽涉到複雜的法律規定、潛在的爭議點，以及許多容易被忽略的眉角。作為「律點通」，我將引導您深入了解台灣民法中關於夫妻遺囑規劃的精髓，助您為客戶或自身打造一份既符合法律規範，又能充分體現心意的創新遺囑。

核心法律概念解析：透視夫妻遺囑規劃的基石

要精準規劃夫妻遺囑，首先必須掌握幾個核心的法律概念：

遺囑的「要式性」：形式決定成敗

我國民法對於遺囑的成立，採取嚴格的「要式性」原則。這意味著，無論您的遺囑內容多麼周全，一旦形式上不符合法定要件，就可能面臨無效的風險。例如，最常見的「代筆遺囑」便有嚴格規定：

《民法》第1194條：由遺囑人指定三人以上之見證人，由遺囑人口述遺囑意旨，使見證人中之一人筆記、宣讀、講解，經遺囑人認可後，記明年、月、日及代筆人之姓名，由見證人全體及遺囑人同行簽名，遺囑人不能簽名者，應按指印代之。

這條文提醒我們，代筆遺囑不僅需要三位以上合格見證人（非繼承人或其配偶等利害關係人），還必須經過口述、筆記、宣讀、講解及認可等嚴謹程序。任何環節的疏漏，都可能讓遺囑功虧一簣。

遺囑自由與「特留分」的平衡藝術

《民法》原則上賦予遺囑人自由處分遺產的權利，這就是所謂的「遺囑自由原則」：

《民法》第1187條：遺囑人於不違反關於特留分規定之範圍內，得以遺囑自由處分遺產。

然而，這份自由並非無限上綱。法律同時設有「特留分」制度，旨在保障特定繼承人（如配偶、子女、父母等）最低限度的繼承權益。例如，直系血親卑親屬、父母、配偶的特留分為其應繼分的二分之一。若遺囑內容侵害了特留分，受侵害的繼承人可以主張「特留分扣減權」，要求返還被侵害的部分。因此，在規劃遺囑時，務必審慎考量特留分，避免遺囑內容被部分扣減而無法完全實現。

優先於繼承的「夫妻剩餘財產分配請求權」

這是一個在遺囑規劃中極為關鍵，卻常被誤解的概念。在法定財產制下，夫妻一方過世時，生存配偶對死亡配偶的「婚後財產」差額，享有「剩餘財產分配請求權」。

《民法》第1030條之1第1項：法定財產制關係消滅時，夫或妻現存之婚後財產，扣除婚姻關係存續所負債務後，如有剩餘，其雙方剩餘財產之差額，由夫或妻之一方，對於他方請求平均分配。但因繼承或其他無償取得之財產及慰撫金，不在此限。

此請求權的性質是債權，而非繼承權。這意味著，它在法律上的優先順序，甚至高於遺囑的分配！在遺產分割之前，必須先滿足生存配偶的剩餘財產分配請求權。即使遺囑將所有財產指定給子女，生存配偶仍可先主張其應得的剩餘財產，剩餘部分才是遺囑可分配的遺產。這對遺產實際可分配的份額影響甚鉅，是規劃時務必精算的環節。

共同遺囑的迷思：為何建議「各自獨立」？

雖然我國民法並未明文禁止夫妻共同訂立一份遺囑，但實務上對其效力及解釋存在爭議，特別是涉及身分事項（如指定監護人）時，司法院的研究結論傾向曉諭當事人分別書立遺囑。為避免未來可能發生的撤回、修改或解釋上的複雜爭議，強烈建議夫妻各自獨立訂立遺囑，即使內容相互呼應，也能確保每份遺囑的獨立效力與彈性。

實務情境模擬：從案例看遺囑規劃的智慧與陷阱

了解法律條文後，讓我們透過生活化的案例，看看這些原則如何在實務中運作。

案例一：遺產分配的優先順序——「剩餘財產」先於「遺囑」

王先生與王太太結縭數十年，育有兩名子女。王先生生前立下遺囑，將名下所有不動產和存款都指定給兩個孝順的兒子。不料，王先生突然離世。王太太悲痛之餘，發現遺囑中幾乎沒有為她留下任何財產，而她婚後並無個人名下的財產，主要都登記在王先生名下。

此時，儘管王先生遺囑明確將財產留給兒子，王太太仍可依據《民法》第1030條之1主張「夫妻剩餘財產分配請求權」。法院會先計算王先生與王太太婚後財產的差額，並將應分配給王太太的部分，從王先生的遺產中扣除，作為債務清償。只有清償完畢後，剩餘的財產才能按照王先生的遺囑分配給兩個兒子。這個案例提醒我們，剩餘財產分配請求權具有優先性，它會先於遺囑的分配而產生效力，遺囑規劃時務必將其納入考量。

案例二：遺囑自由的邊界——「特留分」的限制

李先生膝下無子女，僅有年邁的母親。他深愛妻子，因此在遺囑中寫明，將所有財產都留給妻子，希望她未來生活無虞。然而，李先生的母親在得知遺囑內容後感到非常失落，認為自己完全被排除在繼承之外。

當李先生過世後，儘管遺囑明確將所有財產給予妻子，但李先生的母親作為第二順序繼承人，仍享有《民法》第1223條規定的「特留分」（其應繼分的二分之一）。因此，李太太無法獨得全部遺產，李先生的母親可以向法院主張「特留分扣減權」，要求從遺產中扣減其應得的特留分。這個案例說明，遺囑自由並非絕對，必須尊重法律對特定繼承人特留分的保障。若遺囑規劃未妥善處理特留分，即便遺囑有效，其內容也可能被部分修正。

創新遺囑規劃者的實戰指引

了解了上述法律概念與實務情境，身為創新遺囑規劃者，您可以採取以下策略，為客戶或自己打造一份更具彈性與保障的遺囑：

策略一：夫妻各自獨立訂立，相互呼應

避免共同遺囑可能帶來的爭議，建議夫妻各自獨立訂立遺囑。您可以引導客戶思考，如何在各自的遺囑中，透過相互指名、交叉約定等方式，讓兩份遺囑的意旨能夠完美契合，達到類似共同遺囑的效果，同時保有各自的彈性與獨立性。

策略二：精準計算「剩餘財產」與「特留分」

在草擬遺囑前，務必協助客戶仔細盤點夫妻的婚後財產，並模擬計算潛在的剩餘財產分配金額。同時，根據繼承人順序，精算出各繼承人的特留分比例及金額。將這些數字納入考量，遺囑的分配才能更貼近實際可執行的範圍，避免未來因扣減或分配請求而產生糾紛。

策略三：善用「遺囑執行人」機制

指定一位公正、有能力且值得信賴的「遺囑執行人」至關重要。遺囑執行人不僅能確保遺囑內容被忠實履行，還能協助處理複雜的遺產清算、債務償還（包括剩餘財產分配）及遺產分割事宜，有效減少繼承人之間的摩擦與訴訟風險。

策略四：定期檢視，與時俱進

人生階段、家庭結構、財產狀況乃至於法律規定都可能隨時間變化。建議客戶定期（例如每3-5年）檢視遺囑內容，並依實際情況進行修改或重新訂立。這不僅能確保遺囑始終符合最新意願，也能應對法律變革，保持遺囑的有效性與實用性。

結語：為摯愛留下清晰的愛，而非未解的謎

夫妻相互遺囑規劃是一項深具意義的任務。它不僅是法律文件的準備，更是對家庭、對未來的深遠承諾。透過精準掌握台灣民法的相關規定，善用法律工具，並結合創新思維，您可以為自己或您的客戶，打造一份無懈可擊的遺囑，確保在離世後，愛與財產都能按照最真實的意願傳承，為摯愛留下清晰的指引，而非未解的謎團與爭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