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財產糾紛：舊法下「特有財產」的認定與您的權益

釐清舊法下的財產歸屬：您的權益，律點通為您解析

您是否正為家族中，長輩們早年（特別是民國74年6月4日以前）婚姻關係存續期間所取得的財產歸屬問題而困擾？在那個年代，夫妻財產制度與現在大不相同，許多以妻子名義登記的財產，在法律上卻可能被推定為丈夫所有，這讓許多財產分配糾紛者感到困惑與無助。別擔心，律點通將帶您深入了解舊法下「特有財產」的認定標準，幫助您釐清事實、保障權益。

什麼是「特有財產」？為何它如此關鍵？

在舊的《民法》親屬編中，夫妻財產原則上適用「聯合財產制」。然而，「特有財產」是個重要的例外，它指的是那些不屬於夫妻共同財產，而是由夫或妻各自獨立擁有的財產。如果一筆財產被認定為「特有財產」，那麼在財產分配時，它就不會被納入聯合財產的範圍，所有權完全歸屬於該配偶。

根據修正前《民法》第1013條的規定，以下幾種財產會被認定為特有財產：

《民法》第1013條 (修正前)：「左列財產為特有財產：一、專供夫或妻個人使用之物。二、夫或妻職業上必需之物。三、夫或妻所受之贈物，經贈與人以書面聲明為其特有財產者。」

• 專供個人使用之物：例如個人的衣物、飾品、專屬工具等，強調物品的專屬性。
• 職業上必需之物：指夫或妻從事職業或營業活動所不可或缺的財產，不限於動產，也可能包含不動產（例如農夫的耕地）。判斷重點在於該財產是否確實為其職業所必需，且由本人實際使用或經營。
• 經書面聲明贈與的財產：如果有人贈送財產給配偶，並以書面明確聲明該贈與物為其特有財產，則該財產也屬於特有財產。

此外，雖然條文未明文規定，但實務上（最高法院判例）也將妻因勞力所得的報酬（如薪資、經營事業所得）視為妻的特有財產，這是為了保障妻子的經濟獨立性。

舊制「聯合財產」與夫的「所有權推定」：為何妻子名下的財產可能不是她的？

在民國74年6月4日《民法》親屬編修正生效前，我國的法定夫妻財產制是「聯合財產制」。這個制度下，財產歸屬的判斷方式與現行法規有顯著差異，尤其對妻子而言，常面臨財產權益的挑戰。

修正前《民法》第1016條規定，夫妻結婚時已有的財產，以及婚姻關係存續中取得的財產，原則上都屬於「聯合財產」，但特有財產除外。

而最關鍵的條文是修正前《民法》第1017條：

《民法》第1017條 (修正前)：「聯合財產中，妻於結婚時所有之財產，及婚姻關係存續中因繼承或其他無償取得之財產，為妻之原有財產，保有其所有權；聯合財產中夫之原有財產及不屬於妻之原有財產之部分，為夫所有；由妻之原有財產所生之孳息，其所有權歸屬於夫。」

這條文的意思是：

• 妻的「原有財產」 ：妻子婚前已有的財產，以及婚後透過繼承或他人贈與等「無償」方式取得的財產，所有權歸妻子所有。
• 夫的「所有權推定」 ：除了妻子的原有財產和特有財產之外，聯合財產中的其他部分，原則上都推定為「夫所有」。這意味著，即使財產登記在妻子名下，如果妻子無法證明該財產是她的特有財產或原有財產，那麼這筆財產很可能仍會被認定為丈夫所有。

這也是為什麼許多老一輩的家庭，會出現「土地登記在媽媽名下，但實際是爸爸的」這種說法，因為在舊法下，妻子必須負擔嚴格的舉證責任來推翻這種推定。

實務案例：耕地登記在妻子名下，究竟是誰的？

讓我們來看一個真實的案例情境，幫助您理解舊法下的「特有財產」認定：

王奶奶和李爺爺在民國23年結婚，當時適用舊的聯合財產制。民國57年和83年間，王奶奶名下陸續登記了幾筆耕地。後來王奶奶於民國84年過世，家人在處理遺產時，對於這些耕地究竟是屬於王奶奶的特有財產，還是屬於李爺爺的聯合財產而產生了爭議。

家人主張，這些耕地雖然登記在王奶奶名下，但實際是李爺爺出資購買並耕作的，因為李爺爺是公務員身分不便登記農地，才借用王奶奶的名義。但稅務機關則認為，既然土地登記在王奶奶名下，且是耕地，依當時的《土地法》規定，能取得農地所有權者必須具備「自耕能力」，所以這些耕地應屬於王奶奶「職業上必需之物」，是她的特有財產。

法院最終採納了稅務機關的看法。判決指出，這些土地既然是「耕地」，且依當時 《土地法》第30條（修正前）規定，私有農地所有權移轉，承受人必須是能自耕者。因此，王奶奶既然能以自耕名義取得所有權並登記，這些耕地就符合修正前《民法》第1013條第2款「職業上必需之物」的要件，應認定為王奶奶的特有財產。由於是特有財產，就不適用舊法下聯合財產推定為夫所有的規定。

這個案例告訴我們，對於農地這類特殊財產，其登記名義人是否符合當時的「自耕能力」要求，以及是否能證明其為「職業上必需之物」，是認定其為特有財產的關鍵。

財產分配糾紛實務操作指引：如何保障您的權益？

面對舊法下的財產分配糾紛，舉證是最大的挑戰。以下是一些實用的建議：

• 保留所有財產證明文件：無論是買賣契約、贈與契約、繼承證明、薪資明細、銀行往來紀錄，甚至早年的收據、借據等，都是證明財產來源和性質的關鍵證據。時間越久遠，這些文件越顯珍貴。
• 釐清資金流向：嘗試重建財產取得時的資金流向。例如，購買款項是來自哪一方的存款？是否有贈與款項？這些都需要明確的證據支持。
• 證明財產的實際用途與性質：如果財產被主張為「職業上必需之物」，您需要證明該配偶確實從事相關職業，且該財產對其職業活動是不可或缺的。例如，農地的實際耕作狀況、經營事業的實體證明等。
• 書面聲明的追溯：若有早年贈與行為，雖然時間久遠，仍可嘗試尋找是否有任何書面文件（例如老舊的信件、手寫的字條）曾提及贈與意圖或財產歸屬的聲明。

結論：舊法雖複雜，但權益仍可爭取

舊法下的夫妻財產制度確實較為複雜，尤其對妻子而言，要證明財產為其特有財產或原有財產，舉證責任相當沉重。然而，透過仔細的證據蒐集與法律分析，釐清財產的取得背景、資金來源和實際用途，您仍有機會為自己或家族成員爭取應有的財產權益。理解這些法律原則，是您在財產分配糾紛中保護自己的第一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