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婚退休金分配：財產管理者必知的法律解析

離婚退休金分配：財產管理者不可不知的法律眉角

作為財產管理者，您是否曾為客戶的離婚財產分配問題感到困惑？特別是當涉及「退休金」這筆重要資產時，其歸屬與分配往往成為爭議焦點。在台灣，退休金在夫妻離婚時究竟該如何分配？是屬於個人專屬財產，還是夫妻共同努力的成果？今天，律點通將為您深入解析台灣法律對於退休金財產歸屬的最新規定與實務見解，幫助您更精準地評估與規劃客戶的資產。

一、法定財產制與夫妻剩餘財產分配請求權

在台灣，如果夫妻沒有特別約定其他的財產制度（例如分別財產制），那麼預設的模式就是「法定財產制」。這項制度的核心精神在於，夫妻在婚姻關係存續期間，無論是經濟收入或家務勞動，都應被視為對家庭財產增加的共同協力與貢獻。當婚姻關係因離婚而消滅時，就會產生「夫妻剩餘財產分配請求權」。

這項權利的法律依據是《民法》：

《民法》第1030條之1：「法定財產制關係消滅時，夫或妻現存之婚後財產，扣除婚姻關係存續所負債務後，如有剩餘，其雙方剩餘財產之差額，應平均分配。但下列財產不在此限：一、因繼承或其他無償取得之財產。二、慰撫金。夫妻之一方對於婚姻生活無貢獻或協力，或有其他情事，致平均分配有失公平者，法院得調整或免除其分配額。第一項請求權，不得讓與或繼承。但已依契約承諾，或已起訴者，不在此限。第一項剩餘財產差額之分配請求權，自請求權人知有剩餘財產之差額時起，二年間不行使而消滅。自法定財產制關係消滅時起，逾五年者，亦同。」

簡單來說，這條文規定了夫妻離婚時，婚後財產扣除債務後，如果雙方有差額，原則上應平均分配。但法院有權視情況調整分配比例，以維護公平。

二、退休金：究竟是誰的財產？

退休金在法律實務上曾有爭議，但目前主流見解已明確其在剩餘財產分配中的地位：

1. 勞工退休金：強制儲蓄，視為婚後財產

法院認為勞工退休金具有強制儲蓄性質，專戶內本金及累積收益歸屬勞工，且於符合請領要件時即可請領。基於夫妻婚姻存續期間的協力與貢獻，勞工退休金應被視為婚後財產，並納入剩餘財產分配。即便勞工於法定財產制關係消滅時尚未符合請領資格，其個人專戶內的累積金額仍應視為現存之婚後財產。

您可能會疑惑，《勞工退休金條例》不是規定退休金不能讓與、扣押嗎？

《勞工退休金條例》第29條：「勞工之退休金及請領勞工退休金之權利，不得讓與、扣押、抵銷或供擔保。勞工依本條例規定請領退休金者，得檢具勞保局出具之證明文件，於金融機構開立專戶，專供存入退休金之用。前項專戶內之存款，不得作為抵銷、扣押、供擔保或強制執行之標的。」

這條文旨在保障勞工退休後的生活，避免其退休金在請領前或存入專戶後被任意處分或強制執行。然而，這項「專屬性」規定並不妨礙其在夫妻法定財產制關係消滅時，作為婚後財產納入剩餘財產分配的範圍。這是因為剩餘財產分配請求權並非對退休金本身的「扣押」或「讓與」，而是基於夫妻共同貢獻的財產權利。

2. 公務人員/教職員退休金：勞務對價，特別法明定分配權

公務人員及教職員退休金被認為是服勤務之對待給付或勞務之對價，且是夫妻於婚姻關係存續中，彼此對家庭相互分工貢獻所增加的財產。因此，在法定財產制關係消滅時，應列入剩餘財產的範圍。

針對這類退休金，法律更進一步明確了離婚配偶直接請求分配的權利：

《公務人員退休資遣撫卹法》第82條：「公務人員之離婚配偶與該公務人員婚姻關係存續期間滿二年者，於法定財產制或共同財產制關係因離婚而消滅時，得依下列規定，請求分配該公務人員依本法規定支領之退休金：一、以其與該公務人員法定財產制或共同財產制關係在該公務人員審定退休年資期間所占比率二分之一為分配比率，計算得請求分配之退休金。二、前款所定得請求分配之退休金數額，按其審定退休年資計算之應領一次退休金為準。三、所定法定財產制或共同財產制關係期間之計算以月計之，未滿一個月者，以一個月計。四、本項第一款所定二分之一分配顯失公平者，當事人一方得聲請法院調整或免除其分配額。」

《公立學校教職員退休資遣撫卹條例》第83條亦有類似規定。對於新制的「個人專戶制」退休金（如《公務人員個人專戶制退休資遣撫卹法》第58條、《公立學校教職員個人專戶制退休資遣撫卹條例》第59條），則以個人專戶之累積總金額為準，分配方式則優先協議，協議不成可聲請法院裁定。這些特別法條文，都體現了法律認同退休金具有婚姻共同財產的性質。

三、實務案例解析：從判決看退休金分配

了解法條後，我們透過實際案例來看看法院如何認定：

1. 勞工退休金：未請領也能分？

情境故事：王先生與李太太結婚多年後決定離婚。王先生在一家私人企業工作，勞工退休金個人專戶裡累積了一筆可觀的金額，但他還沒到退休年齡，也還沒請領退休金。李太太主張這筆錢是婚姻存續期間共同努力的成果，要求分配。王先生則認為錢還沒領出來，不應該算在婚後財產裡。

法院見解：最高法院在實務上發回更審的判決中，傾向認為即使勞工尚未達到請領退休金的年齡或條件，其個人專戶中累積的退休金，仍應被視為「現存之婚後財產」，納入剩餘財產分配。這肯定了勞工退休金的強制儲蓄性質，以及夫妻共同貢獻的原則，確保了公平性。

2. 公務員退休金：婚前累積的也能分嗎？

情境故事：陳小姐與張先生離婚，張先生是一名資深公務員，退休金累積了數十年。陳小姐主張應分配張先生的退休金，但張先生認為，他有很大一部分的公務員年資是在與陳小姐結婚前就已經累積的，這部分不應該被分配。

法院見解：法院會區分婚前與婚後年資。例如，最高法院曾指出，在計算公務人員退休金時，應區分婚前與婚後年資，僅將婚姻關係存續期間所累積的退休金列入分配範圍。這確保了分配的公平性，避免將一方在婚前累積的財產，因婚姻關係而被迫分配給他方。

四、財產管理者應注意的實務要點

協助客戶處理離婚財產分配時，請務必掌握以下關鍵點：

• 明確退休金類型：首先要確認客戶或其配偶的退休金是屬於「勞工退休金」還是「公務人員/教職員退休金」，因為兩者適用的法規和計算方式略有不同。
• 資料蒐集關鍵：務必協助客戶蒐集相關證明文件，例如：退休金審定函、個人專戶明細（可向勞保局或退撫基金管理機關申請）、薪資證明、結婚與離婚證明、以及雙方名下所有財產與債務清單。
• 時效性問題：離婚配偶對退休金的分配請求權有時效限制。自知悉請求權時起2年內不行使會消滅；自法定財產制關係消滅（通常是離婚）時起，逾5年者亦同。務必提醒客戶注意時效，避免權利喪失。
• 協議優先與法院調整：鼓勵當事人優先透過協議方式處理退休金分配，這能節省時間與訴訟成本。若無法協議或協議結果顯失公平，應及時協助客戶評估是否聲請法院裁定或調整分配額。

結論

退休金在離婚財產分配中扮演著日益重要的角色。作為財產管理者，了解這些法律規定與實務見解，不僅能幫助您為客戶提供更專業、全面的資產評估與規劃服務，也能有效預防潛在的法律風險。面對複雜的財產分配問題，精準掌握法律脈絡，是您提供卓越服務的基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