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股權是婚後財產嗎？離婚時配偶如何保障自身權益？

營業負責人配偶必讀：公司股權與您的財產權益

身為營業負責人的配偶，您是否曾好奇，先生或太太名下的公司股權，在法律上與您有什麼關係？萬一未來婚姻關係生變，這些股權又該如何分配？這不僅是許多家庭的疑問，更是保障自身權益的關鍵。本文將為您深入淺出地解析台灣法律，幫助您釐清公司股權的歸屬與權益，讓您對自己的財產更有掌握。

夫妻財產的基礎：法定財產制

在台灣，如果夫妻雙方沒有特別簽訂書面契約約定夫妻財產制（例如分別財產制或共同財產制），那麼法律上會自動適用「法定財產制」。這表示，除非您們有明確的書面約定，否則夫妻間的財產關係將依此制度處理。

《民法》第1005條：「夫妻未以契約訂立夫妻財產制者，除本法另有規定外，以法定財產制，為其夫妻財產制。」

這條文確立了法定財產制為夫妻財產關係的預設模式，是所有財產討論的起點。

您的權益核心：婚後財產與剩餘財產分配

在法定財產制下，夫妻的財產分為「婚前財產」和「婚後財產」。原則上，這些財產由夫妻各自所有。然而，公司股權若是在婚姻關係存續中取得，通常會被推定為「婚後財產」。

《民法》第1017條：「夫或妻之財產分為婚前財產與婚後財產，由夫妻各自所有。不能證明為婚前或婚後財產者，推定為婚後財產；不能證明為夫或妻所有之財產，推定為夫妻共有。夫或妻婚前財產，於婚姻關係存續中所生之孳息，視為婚後財產。」

這表示，如果無法證明股權是婚前取得，或無法證明是其中一方單獨所有，就會被推定為婚後財產。特別要注意的是，即使是婚前就持有的股票，其在婚姻關係存續期間所產生的「孳息」（例如股利、盈餘分配），也會被視為婚後財產。

那麼，這些婚後財產與您有什麼關係呢？當法定財產制關係因離婚或一方過世而消滅時，就產生了「剩餘財產分配請求權」。

《民法》第1030條之1：「法定財產制關係消滅時，夫或妻現存之婚後財產，扣除婚姻關係存續所負債務後，如有剩餘，其雙方剩餘財產之差額，應平均分配。但下列財產不在此限：一、因繼承或其他無償取得之財產。二、慰撫金。夫妻之一方對於婚姻生活無貢獻或協力，或有其他情事，致平均分配有失公平者，法院得調整或免除其分配額。…」

簡單來說，就是夫妻各自的婚後財產扣除債務後，如果還有剩餘，財產較少的一方可以向財產較多的一方請求分配差額的一半。這項制度旨在肯定夫妻雙方對家庭的共同協力與貢獻，包括家務勞動的價值。但請注意，這是一種「金錢給付」的債權，您只能請求財產差額的現金，而不能直接要求取得特定財產（例如公司股權）。

借名登記：名義與實質的挑戰

在夫妻關係中，有時會因為信用、稅務考量或為了符合公司股東人數等原因，將財產（例如公司股權）登記在其中一方名下，但實際上是另一方或雙方共同出資且實際擁有，這就是所謂的「借名登記」。

然而，一旦關係生變，要證明這種「借名合意」往往非常困難。法院在審理時，會嚴格要求主張借名登記的一方提出充分證據，例如：

• 明確的合意： 雙方是否有約定只是「借用名義」。
• 實際出資證明： 誰真正支付了股權的購買費用。
• 實際管理處分： 誰對該股權有實際的管理、使用、收益或處分權限，而登記名義人是否僅是名義上的掛名。

由於夫妻之間關係緊密，常有資金往來或共同處理事務，單純的資金證明或一方出面，不必然能證明借名關係，舉證責任相當重。

生活案例解析：從判決看懂股權分配

讓我們透過幾個貼近生活的案例，來看看法院是如何處理這些問題的：

案例一：剩餘財產分配是金錢，不是特定股權

陳太太與先生共同打拼，先生名下有許多公司股權。離婚時，陳太太主張自己有貢獻，要求先生直接把公司一半的股權移轉給她。然而，法院最終駁回了陳太太直接移轉股權的請求。法院指出，剩餘財產分配請求權的性質是「金錢債權」，目的在於清算夫妻婚後財產的差額，並非讓一方直接取得特定財產的所有權。除非雙方有特別協議，否則法院不會判決將特定股權直接移轉給您。

給您的啟示： 剩餘財產分配是算「錢」的，不是算「物」的。如果想取得特定股權，需要另有法律依據（如證明是借名登記）或雙方達成協議。

案例二：夫妻間主張借名登記，舉證難度高

李先生主張他出資購買了兩間公司的股權，並借用當時配偶李太太的名義登記為負責人。離婚後，李先生要求李太太返還股權。但李太太抗辯她有實際參與公司經營，並非只是單純掛名。法院最終駁回了李先生的請求。法院認為，雖然李先生曾出面洽談投資或領取股利，但李太太也有實際參與公司經營、負責帳務、保管大小章及參與股東會議等事實。在夫妻關係中，共同處理事務是常態，若無法明確證明有「借名合意」，且登記名義人有實際參與經營，將難以認定為借名登記。

給您的啟示： 夫妻間主張借名登記，除了出資證明外，更需有明確的書面約定或足以證明對方僅是「掛名」而無實質權限的證據。若對方有實際參與經營，證明借名關係會更加困難。

案例三：公司股權價值，以離婚時為準

王太太在離婚時，要求分配先生在婚姻關係存續中取得的公司股權。先生主張應該以當初取得股權時的成本來計算價值。然而，最高法院指出，剩餘財產分配的目的是為了貫徹兩性平權，其「剩餘財產差額」的計算，應以法定財產制關係消滅時（通常是離婚時或起訴時）的「現存價值」為基礎，而非以該財產「取得時」的原始成本。這對於公司股權這種價值可能隨時間變動的財產尤其重要。

給您的啟示： 公司股權的價值會隨著時間變動，計算剩餘財產時，應以離婚時或訴訟時的「市場現值」來評估，而非當初的成本價。

給您的實用建議：保障自身權益的關鍵

1. 明確約定夫妻財產制： 如果您和配偶對財產歸屬有特別的想法，建議考慮透過書面契約，明確約定夫妻財產制（如分別財產制），這能有效避免未來潛在的爭議。
2. 保留股權相關證明： 若公司股權登記在配偶名下，但您有實際出資或參與，請務必保留詳細的出資證明（如匯款紀錄、資金來源）、參與公司決策或管理（如會議紀錄、通訊紀錄）、收益分配（如股利證明）等證據。若有借名登記，更應簽訂書面借名登記契約。
3. 離婚協議要周全： 萬一走到離婚這一步，務必在離婚協議書中全面清點所有財產，包括公司股權。應明確約定股權的歸屬、移轉方式及價值計算方式。若雙方已就所有財產達成協議，應明確載明是否包含剩餘財產分配請求權，以免日後再生爭議。
4. 警惕惡意處分： 如果發現配偶在婚姻關係消滅前有惡意處分財產（例如低價轉讓股權、虛設債務）的行為，依《民法》規定，該財產仍可能被追加計算為婚後財產。此時，您需要深入調查財務流向和交易背景來證明其惡意。

總結

了解公司股權在夫妻財產制下的法律地位，是保障您自身權益的重要一步。不論是透過明確的約定，或是細心保留相關證據，都能讓您在面對未來變數時，更有信心與能力來維護自身的權利。主動了解、積極規劃，才能讓您的家庭和財產都能獲得應有的平衡與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