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養關係真偽難辨？釐清無效收養的法律關鍵與自保之道

您是否曾因一段收養關係的存續與否，感到困惑或權益受損？或許是繼承權益受到影響，或許是身分關係不明，讓您感到不安。在台灣，收養不僅僅是簽署一份文件，它更是一項嚴謹的法律行為，旨在建立真實的親子關係。當收養行為存在瑕疵時，它可能從一開始就是「無效」的，而這將對許多人的權益產生重大影響。

律點通深知您可能面臨的疑慮與挑戰。這篇文章將為您深入解析台灣法律中，收養關係可能被認定為無效的關鍵要點，並透過實際案例，幫助您理解這些複雜的法律概念，讓您在面對這些問題時，能更有方向。

什麼是「收養無效」？

收養無效，指的是收養關係從一開始就不具備法律效力。這與「撤銷收養」不同，撤銷是指收養關係曾經有效，但因特定原因被取消。而無效的收養，即便已完成戶籍登記，在法律上仍被視為從未存在過。那麼，究竟哪些情況會導致收養無效呢？

釐清收養的「真意」與「目的」

收養的核心在於建立真實的親子關係。這意味著收養人與被收養人之間，必須有建立父母子女關係的「真意」，而非僅僅為了其他目的。如果雙方只是「通謀虛偽意思表示」，也就是說，表面上辦理收養，但心裡根本沒有要建立親子關係，那這段收養關係就可能被認定為無效。

舉例來說，如果收養只是為了規避債務、圖謀繼承財產、或僅為改姓、取得身分證件等，而無真實的親子情感連結與共同生活意願，那麼即使形式上完備，也可能因欠缺「真意」而無效。

法律如何規範收養無效？

台灣《民法》親屬編對收養的成立與效力有明確規定，以下幾條是判斷收養無效的關鍵：

• 收養方式與法院認可：

《民法》第1079條：「收養應以書面為之，並向法院聲請認可。」「收養有無效、得撤銷之原因或違反其他法律規定者，法院應不予認可。」

這條規定了收養必須以書面進行，並經過法院認可。如果收養行為未經書面或法院認可，或者法院在認可時發現有應不予認可的事由，該收養就可能無效。即使法院誤予認可，事後發現有應不予認可之情事，仍可透過訴訟主張無效。

• 輩分倫理限制：

《民法》第1073條之1：「左列親屬不得收養為養子女：一、直系血親。二、直系姻親。但夫妻之一方，收養他方之子女者，不在此限。三、旁系血親及旁系姻親之輩分不相當者。但旁系血親在八親等之外，旁系姻親在五親等之外者，不在此限。」

這條法規是為了維護家庭倫理秩序。簡單來說，就是不能收養輩分不對的親屬。例如，祖父不能收養孫女為養女。如果違反了這條規定，收養行為是當然無效的，不論當事人是否知情，也不受時間限制。

• 成年人收養的特別考量：

《民法》第1079條之2：「被收養者為成年人而有下列各款情形之一者，法院應不予收養之認可：㈠意圖以收養免除法定義務。㈡依其情形，足認收養於其本生父母不利。㈢有其他重大事由，足認違反收養目的。」

對於成年人收養，法院會更加嚴格審查其真實目的。如果收養只是為了逃避法律義務，或對生父母不利，甚至僅為繼承財產而無真實親子情感，法院就不會認可。即使已獲認可，事後仍可能因違反收養目的而主張無效。

這些案例告訴我們什麼？

法律條文可能有些抽象，讓我們透過兩個生活化的情境故事，來看看法院是如何判斷收養是否有效的：

情境一：只是想改掉「父不詳」？

小明從小身分證上的父親欄位是「不詳」。長大後，他為了讓身分證看起來「完整」，便和自己的舅公阿通伯商量，兩人同意辦理收養登記。然而，小明和阿通伯從未以父子相稱，也沒有共同生活或互相扶養的事實。當小明後來想釐清這段收養關係時，法院會怎麼看呢？

法院認為，收養的目的是要建立真實的親子關係，並履行父母子女間的權利義務。如果雙方只是為了特定目的（例如改掉身分證上的記載），而假藉收養的形式，根本無意建立真實的親子關係，那麼即使辦理了登記，這段收養關係仍會因為欠缺「收養真意」而被認定為無效。這提醒我們，形式上的登記並不能取代實質的親子連結。

情境二：為了繼承或照顧而收養？

老王年事已高，膝下無子女，希望百年後能有親人繼承他的財產並照顧他。他考慮收養自己的姪女小芳。小芳也同意，因為她覺得這樣可以方便未來照顧老王，也能繼承遺產。然而，老王和小芳平常並沒有像父女一樣的親密互動或長期共同生活。他們之間的關係，更像是親戚間的互助。

法院在審理這類成年人收養案件時，會特別審查收養人與被收養人之間，是否因長年共同生活、相互照顧陪伴，而產生宛若事實上的父母子女之情感依附關係。如果收養的目的純粹是為了繼承、傳宗接代、老後照顧或祭祀等「名份」關係，而缺乏真實的親子情感連結，法院可能會認為這違反了成年收養的制度目的，進而駁回認可聲請，或認定其無效。這表示，成年人收養更重視情感的實質而非功利的目的。

我該如何主張收養無效？

如果您懷疑某段收養關係可能無效，並對您的權益產生影響，您可以考慮提起「確認收養關係不存在之訴」。

誰可以提起訴訟？

您必須是有「即受確認判決法律上利益」 之人。這通常是被收養人本人、收養人本人，或因收養關係存否而直接影響其身分或財產權益的第三人（例如繼承人）。

誰是訴訟的對象？

原則上，您應以收養關係的當事人雙方（養父母與養子女）為共同被告。如果其中一方已過世，則以生存的另一方為被告。特別的是，如果收養關係的雙方都已過世，在某些情況下，您可以將「檢察官」列為被告，這是為了確保身分關係的統一確定性。

我需要證明什麼？

主張收養無效的一方，需要就其主張的無效事由負舉證責任。例如，您需要證明收養雙方欠缺真意、有通謀虛偽意思表示，或證明收養關係違反了輩分倫理等。

重要的提醒

• 真意是核心： 無論是聲請認可收養，或是主張收養無效，法院最重視的都是當事人是否有建立真實親子關係的「真意」。任何僅為形式或規避法律義務的收養，都存在被認定無效的風險。
• 成年收養更嚴謹： 近年來，法院對成年人收養的審查日益嚴格，特別關注雙方是否有長期共同生活、相互扶持而形成的「事實上親子關係」。
• 戶籍登記不等於有效： 即使收養已經辦理戶籍登記，若存在實質的無效事由，仍可透過訴訟確認其無效。

結論

釐清收養關係的真實性與法律效力，對於保障您的權益至關重要。當您面對收養關係的疑慮時，請務必了解相關法律規定，辨識可能的無效事由。透過本文的解析，希望能幫助您掌握關鍵資訊，讓您在複雜的法律問題中，找到一條清晰的道路，守護自身的權益與家庭的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