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錢案自白減刑：會計師如何掌握法律關鍵？

洗錢案件纏身？會計師不可不知的「自白減刑」與「自首」關鍵

身為會計師，您在專業領域中謹慎處理客戶的財務，但若不幸捲入洗錢案件，突如其來的司法程序可能讓您感到徬徨無助。在台灣，面對洗錢相關指控時，如何掌握「自白」與「自首」的法律要件，爭取減輕刑責，是每位被告會計師都必須了解的關鍵。

這篇文章將深入淺出地解析《洗錢防制法》與《刑法》中關於自白與自首的規定，特別是新舊法適用原則，並透過實際案例，提供您實用的應對策略。

什麼是「自白」與「自首」？兩者大不同！

在法律上，「自白」與「自首」雖然都代表坦承犯行，但其構成要件、時點與法律效果卻有顯著差異：

• 自白 (Confession)： 指被告在案件進入偵查或審判程序後，對於自己所犯的罪行事實，坦承不諱。重點在於「偵查或審判中」的坦白。

• 法律效果：依據修正前《洗錢防制法》第16條第2項規定，只要在偵查或審判中自白，法院就必須減輕其刑，沒有裁量權。這對被告來說，是一個非常強力的減刑機會。

• 自首 (Self-surrender)： 指犯罪事實尚未被偵查機關發覺前，行為人主動向有偵查權的機關（如警察局、地檢署）申告其犯罪事實，並接受裁判。

• 法律效果：依據 《刑法》第62條規定，自首「得」減輕其刑，這表示法院有裁量權，可依個案情況決定是否減刑。而修正後《洗錢防制法》第23條則針對特定洗錢罪名，設有更具體的自首減免刑規定，並要求繳交犯罪所得及協助查獲共犯等條件。

洗錢防制法「新舊法」怎麼影響我？從舊從輕原則是關鍵！

《洗錢防制法》於2023年6月16日修正施行，新舊法在自白減刑的條件上存在重大差異。這時， 《刑法》第2條第1項的「從舊從輕原則」 就變得至關重要：

《刑法》第2條第1項：「行為後法律有變更者，適用行為時之法律。但行為後之法律有利於行為人者，適用最有利於行為人之法律。」

這表示，如果您的行為發生在修法前（即2023年6月16日前），法院會比較新舊法，適用對您最有利的規定。由於：

• 修正前《洗錢防制法》第16條第2項：「犯前二條之罪，在偵查或審判中自白者，減輕其刑。」
• 修正後《洗錢防制法》第23條：「犯前四條之罪，在偵查及歷次審判中均自白者，如有所得並自動繳交全部所得財物者，減輕其刑…」

很明顯，舊法「偵查或審判中」的條件比新法「偵查及歷次審判中均」要寬鬆許多。因此，對於修法前發生的洗錢犯罪，實務上絕大多數法院都會依據「從舊從輕原則」，適用修正前的規定，這對被告來說是個有利的條件。

案例解析：從實務看減刑機會

讓我們透過兩個匿名化的實務案例，看看這些法律原則如何實際應用：

案例一：王先生的「幫忙」與自白

王先生（化名）因一時不察，協助詐騙集團處理款項，被依加重詐欺與一般洗錢罪起訴，兩罪構成想像競合犯。他在法院審理過程中，主動具狀坦承洗錢犯行，並請求從輕量刑。

法院審理後指出，雖然王先生的行為構成想像競合犯（一個行為觸犯多個罪名，從一重處罰），但即使洗錢罪是其中較輕的罪名，他依修正前《洗錢防制法》第16條第2項在審判中自白，仍應獲得「必減」的法律效果。法院強調，這種自白減刑的有利因素，即使在想像競合犯中，也必須在量刑時充分考量，不能忽略。最終，法院將王先生的自白納入考量，對其刑度作出了有利的調整。

案例二：陳會計師的主動自首與多重減刑

陳會計師（化名）在發現自己可能涉及不法金流後，並在案件尚未被檢警發現前，主動前往警察局說明情況，並協助警方追查相關共犯。在隨後的審理中，陳會計師不僅持續坦承洗錢犯行，更積極與被害人和解並賠償損失。

法院審理後認為，陳會計師的行為符合 《刑法》第62條的「自首」要件，因此「得」減輕其刑。同時，他在審理中坦承洗錢犯行，也符合修正前《洗錢防制法》第16條第2項的「自白」要件，應「必減」其刑。此外，他與被害人和解、展現悔意，更是 《刑法》第57條第10款所稱「犯罪後態度」的有利考量。最終，法院綜合考量多重減刑因素，並依 《刑法》第70條遞減原則，對陳會計師給予了大幅度的減刑。

會計師面臨洗錢指控，我該怎麼做？

若您不幸面臨洗錢相關指控，以下是您可以採取的實務建議：

• 及早且持續地坦承犯行：無論案件處於偵查或審判階段，及時且明確地對犯罪事實進行自白，是爭取減刑的首要關鍵。特別是對於修法後發生的案件，更需要從偵查階段開始就保持一致的自白態度。
• 積極配合偵查：若能進一步配合檢警機關，協助扣押不法所得或查獲其他共犯，將有助於爭取更輕的刑度，甚至依新法規定有機會免除其刑。
• 自動繳交犯罪所得：若有不法所得，務必主動繳交。這是修正後《洗錢防制法》明確要求的減刑條件之一。
• 展現悔意，積極彌補損害：與被害人和解、賠償損害，展現您對犯行的悔悟之意，這在法院量刑時是重要的有利因子，有助於爭取較輕的刑度甚至緩刑。

結論：掌握法律，從容應對

面對洗錢案件的指控，理解「自白」與「自首」的法律差異，並掌握《洗錢防制法》新舊法適用原則，是您保護自身權益的關鍵。及早坦承、積極配合，並展現悔意，將是您在司法程序中爭取有利結果的重要策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