誹謗罪真實惡意抗辯：守護名譽，釐清不實指控

您好，我是律點通。當您或您的家人不幸遭受不實言論攻擊，名譽無端受損時，那種心痛與無助感，我們完全理解。您可能會想：「對方明明說了謊，為什麼還能逍遙法外？」這背後，很可能牽涉到一個重要的法律概念——「真實惡意原則」。今天，我們將用最白話的方式，為您解析這個常讓人困惑的原則，幫助您釐清真相，守護您和家人的名譽。

什麼是誹謗？為什麼名譽這麼重要？

在台灣，法律上對「誹謗」有明確的定義。簡單來說，就是有人故意散布足以毀損他人名譽的事情。

《中華民國刑法》第310條規定：「意圖散布於眾，而指摘或傳述足以毀損他人名譽之事者，為誹謗罪，處一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一萬五千元以下罰金。 散布文字、圖畫犯前項之罪者，處二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三萬元以下罰金。 對於所誹謗之事，能證明其為真實者，不罰。但涉於私德而與公共利益無關者，不在此限。」

這條文告訴我們，誹謗罪保護的是個人的名譽權，這是《中華民國憲法》第22條所保障的基本權利。然而，憲法也保障了人民的「言論自由」（憲法第11條）。當言論自由與名譽權發生衝突時，法律就必須找到一個平衡點。誹謗罪的設立，正是為了防止妨礙他人自由權利，以維持社會秩序（憲法第23條）。

「真實惡意原則」：關鍵在於「心態」

「真實惡意原則」是誹謗案件中最常被討論的抗辯理由，源自司法院釋字第509號解釋與憲法法庭112年憲判字第8號判決。它的核心概念是：即使對方說的話不完全真實，但如果他能證明自己有「相當理由確信」其言論為真，且並非「明知不實卻故意散布」，或是「過於輕率疏忽未善盡查證」，那麼他就不會構成誹謗罪。

這意味著，要成功控告對方誹謗，您不僅要證明對方說的是假話，更要證明對方是出於「真實惡意」——也就是說，他明明知道那是假的，卻故意說出來；或者他根本沒有好好查證，就隨意散布不實訊息。這項舉證責任，通常是由檢察官或提告的您來承擔（根據《刑事訴訟法》第154條第2項「無罪推定原則」及第161條第1項檢察官的「舉證責任」）。

查證義務：說話前要多方求證

那麼，什麼樣的查證才算「合理」呢？法院會綜合考量許多因素，例如：對方發言的動機、目的、言論的傳播範圍和影響力、涉及的公共利益程度、訊息來源是否可靠、查證的成本和可能性等等。如果是在網路上公開發文，影響力大，查證義務自然就比較高。

此外，法律上會區分「事實陳述」與「意見表達」。事實陳述有真假之分，需要查證；而意見表達（例如評論某件事好壞）則沒有真假問題，只要是針對「可受公評之事」做出「適當評論」，即使言詞尖銳，通常也不會構成誹謗（《中華民國刑法》第311條第3款）。

實務案例解析：從別人的故事看懂法律

案例一：故意扭曲事實的代價

某社區住戶A，因為不滿管委會的決定，竟將法院判決書的內容「移花接木」，把自己的上訴理由偽裝成法院的判決結果，並到處張貼文宣，指控管委會成員B「知法犯法，助紂為虐」。

法院審理後認為，住戶A這種行為明顯是「蓄意為之」，故意散布不實資訊，其目的並非為了公共利益，而是為了個人私利。因此，即便他聲稱自己是基於「判決書」發言，也無法適用「真實惡意原則」來免責，最終被判加重誹謗罪成立。

這個案例告訴我們：如果對方是故意捏造、扭曲原始資料來詆毀，這種惡意行為就無法被「真實惡意原則」所保護。當您發現對方有這種明顯的「惡意」時，您的勝訴機會就大大增加。

案例二：合理查證的界線

某客戶C，對磁磚廠商D的交貨數量有疑慮。雖然她沒有親自點收每一片磁磚，但她發現銷貨單據的簽收欄是空白的，或是由不明人士簽名，而且磁磚的品項數量也與她的認知有出入，讓她合理懷疑有交貨不足的情況，於是她向媒體投訴。

法院審理後認為，客戶C雖然無法證明其言論百分之百真實，但她有客觀依據（如銷貨單據上的異常），使其合理相信有交貨不足的情況，並非「明知不實」或「重大輕率」地散布。因此，法院判決客戶C不構成加重誹謗罪。

這個案例說明：「真實惡意原則」不要求言論百分之百精確，而是要求發言者有「相當理由確信」其為真實。即使事後證明有小部分出入，只要對方不是故意說謊或極度輕忽，就可能不構成犯罪。這也提醒我們，在面對不實指控時，除了證明內容不實，更要努力證明對方的「惡意」心態。

面對不實指控，您可以這樣做

1. 蒐集證據，越詳細越好： 將對方散布不實言論的證據完整保留下來，例如：

• 文字： 截圖網路貼文、訊息、報章雜誌報導。
• 圖片： 照片、繪圖。
• 錄音/錄影： 對話錄音、影片。
• 明確記錄時間、地點、發布者、傳播範圍等資訊。

2. 釐清言論性質： 試著判斷對方說的是「事實」還是「意見」。事實陳述有真偽問題，誹謗罪主要針對事實陳述；而意見表達只要是針對可受公評之事，且未逾越合理評論範疇，較難構成誹謗。
3. 思考對方的「惡意」：

• 對方是否明知其言論不實卻仍故意散布？
• 對方是否在未經合理查證下，就輕率地散布訊息？例如，他是否刻意迴避真相？是否有簡單的方法就能查證，但他卻沒有做？
• 對方是否有扭曲、捏造事實的行為？
• 如果能證明對方有這些「惡意」心態，將會是您提告的關鍵。

結論：守護名譽，不再無助

面對不實言論的傷害，您不再是孤單無助的。了解「真實惡意原則」，能幫助您更清楚地判斷，對方是否真的構成誹謗。記住，法律不只保護言論自由，也同樣重視個人名譽。只要您能證明對方是惡意散布不實資訊，法律將會是您最有力的後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