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保反擊卻被告？解析正當防衛與防衛過當的法律界線

遇襲反擊卻被告？別慌！律點通帶您釐清正當防衛與防衛過當

當您面臨不法侵害，為了保護自己或家人而奮力反擊，事後卻收到法院傳票，甚至被控傷害罪，這種心情想必是既委屈又無助。您可能想問：我只是在自保，為什麼會變成被告？我的行為是「正當防衛」，還是被認定為「防衛過當」了呢？

別擔心！身為律點通，我將以深入淺出的方式，為您解析台灣法律中關於正當防衛與防衛過當的關鍵概念，並透過實際案例，幫助您理解其中的界線，讓您在法律程序中更有方向。

什麼是「正當防衛」？刑法怎麼說？

首先，我們要了解，正當防衛是法律賦予人民在面對不法侵害時，保護自身權利的一種合法手段。它在刑法上被稱為「阻卻違法事由」，意思是即使您的行為在表面上看起來符合某些犯罪的構成要件（例如傷害），但因為具備了正當防衛的條件，您的行為就不具備違法性，也就不會受到刑罰處罰。

我國《中華民國刑法》第23條明確規定了正當防衛的原則：

《中華民國刑法》第23條：「對於現在不法之侵害，而出於防衛自己或他人權利之行為，不罰。但防衛行為過當者，得減輕或免除其刑。」

這條法規告訴我們幾個重點：

• 面對「現在不法侵害」 ：侵害必須是正在發生、迫在眉睫或持續進行中，而且這種侵害行為本身是違反法律秩序的。例如，有人強行闖入您家，或是動手搶奪您的財物，這些都屬於不法侵害。
• 出於「防衛自己或他人權利」 ：您的行為必須是為了保護自己或第三人的合法權利。主觀上要有防衛的意圖，客觀上所採取的行動也是為了這個目的。
• 「不罰」的原則：如果您的防衛行為符合上述條件，那麼您的行為是合法的，不會受到處罰。
• 「但書」的例外：防衛過當：然而，如果您的防衛行為「過當」，也就是超越了必要的程度，法律雖然不會完全不罰，但可以「減輕或免除其刑」。這表示即使被認定防衛過當，您仍有機會獲得法律上的寬恕，不至於被重罰。

在實務上，許多主張正當防衛的案件，往往都涉及《中華民國刑法》第277條第1項的「普通傷害罪」。如果您的防衛行為造成對方受傷，檢察官可能會依此條文起訴您。此時，您就需要提出證據證明您的行為符合正當防衛的要件，以阻卻違法。

釐清關鍵概念：現在不法侵害、必要性與相當性

要判斷是否構成正當防衛，有幾個核心概念需要深入理解：

1. 「現在不法侵害」是什麼？

「不法侵害」指的是對您或他人的權利施加實質損害或危險的行為，它違反了法律秩序。這裡的「權利」不單指生命、身體等法益，也包含財產權、名譽權等其他法律承認的利益。

而「現在」則是指侵害行為迫在眉睫、已經開始，或正在持續中且尚未結束。如果侵害已經過去（例如對方已經逃跑），或是還沒發生，那您的反擊行為就不能主張正當防衛了。法院在判斷侵害是否結束時，會從客觀第三人的角度，考量攻擊行為的整體過程。如果對方是否放棄攻擊還不明確，甚至可能採取更嚴重手段，通常會傾向於對防衛者有利的認定。

2. 防衛行為的「必要性」與「相當性」

您的防衛手段必須是有效排除不法侵害，且造成損害最輕微的手段。判斷標準是： 「一個理性之第三人，處於防衛者所面臨之情況，是否亦會採取同樣強度之防衛行為？」

這裡有幾個重要提醒：

• 不以唯一手段為要件：防衛行為不一定要是當時「唯一」能選擇的手段。只要是有效且不過當，即使還有其他方法，也不影響正當防衛的成立。
• 不需考慮法益平衡：正當防衛的本質是「正對不正」，所以您不需要去衡量您所保護的法益（例如生命）是否比對方所受到的損害（例如輕傷）更為重要。
• 不需考慮逃避：您沒有義務選擇逃跑或迂迴的方式來取代直接反擊。在面對不法侵害時，您可以直接反擊。

但請注意，「相當性」也很重要。防衛行為所造成的損害應與所保護的法益相稱，且不應逾越必要程度。例如，如果對方已經倒地不起，您還持續攻擊，那就可能被認定為防衛過當了。

實務案例解析：從故事看法律界線

為了讓您更清楚，我們來看兩個實際發生過，並經過法院審理的案例：

案例一：為自保而反擊，獲判無罪！

小張在路上與人發生爭執，對方突然動手搶奪他的手機，甚至對他拳腳相向。小張情急之下，只是用身體阻擋，並將對方推開，過程中並沒有造成對方太嚴重的傷害。後來小張被告傷害，但法院認為對方的行為屬於「現在不法侵害」，而小張的反擊是為了保護自己，且手段並未過當，因此判決小張無罪。這個案例告訴我們，只要防衛行為是針對正在發生的不法侵害，且手段合理，法律是會支持您的自保行為的。

案例二：反擊過度，從被害人變被告！

阿明是位視障者，某天突然遭到陌生人攻擊。他本能地反擊並將對方壓制在地。然而，在對方已經無法反擊後，阿明卻持續攻擊了將近六分鐘。雖然阿明是先被攻擊，但法院認為，當對方已失去攻擊能力，阿明還持續攻擊的行為，就超出了正當防衛的必要範圍，最終被認定為防衛過當，構成傷害罪。這個案例提醒我們，防衛行為必須在「現在不法侵害」的範圍內，一旦侵害停止，過度的反擊就可能變成違法行為。

您該怎麼做？實務操作指引

如果您不幸捲入類似案件，以下是一些實用的建議：

1. 確認侵害的「現在性」與「不法性」

在採取防衛行為前，務必確認對方行為是否構成正在發生、且違反法律秩序的侵害。若侵害已結束或尚未發生，則不應採取反擊。

2. 選擇「必要」且「相當」的防衛手段

防衛行為應以排除侵害為目的，選擇對對方造成損害最小但能有效制止侵害的手段。避免使用過度武力或攻擊性手段，尤其在對方已無攻擊能力時應立即停止。

3. 避免陷入「互毆」情境

若雙方均有攻擊意圖且互為攻擊，法院常認定為互毆，難以主張正當防衛。應盡量表現出單純防衛的意圖，而非主動攻擊或報復。

4. 證據保全

事發後應盡可能保留現場證據，如監視器錄影、證人證詞、自身傷勢照片、通訊紀錄等，這些都是證明正當防衛的重要依據。

5. 保持冷靜與及時陳述

在衝突中保持冷靜，避免情緒化反應，有助於判斷防衛的必要性與適當性。事發後應及時向警方報案，並清晰陳述事發經過，強調自身防衛的意圖和行為。

結論：理解界線，保護自己

正當防衛是法律賦予我們保護自身權利的盾牌，但這面盾牌並非無限大。理解「現在不法侵害」、「必要性」、「相當性」以及「防衛過當」的界線，對於身為被告的您至關重要。

當您面臨法律程序時，請記得，檢察官負有舉證責任，必須證明您有罪。而您則可以提出證據，證明您的行為符合正當防衛的要件。掌握這些知識，能讓您在面對司法時，更清楚自己的權益與應對之道，為自己爭取最大保障。